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☆、陸拾貳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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洛淵掏出氤氳著紫光的養魂蓮器,這是司命仙君手中獨有的珍貴神器,是司命之前特意用來蓄養他的靈魂的地方。

這就是司命仙君的計劃,他擁有獨一無二的珍貴的神器,只要那魂魄還未滅絕,他都能將魂魄身體養出來。

養魂蓮器底座如盆栽,上面開出一朵大大的粉紫色蓮花,花瓣粉嫩,優雅展開。花心不斷暈出紫色的光芒,刺眼耀目,似有著極大的能量。

洛淵一手捧著養魂蓮器,一手伸出,平緩地放在施酉鬼的額頭之上。

一縷如煙似的魂魄被汲取出來。

洛淵手一擺,將魂魄放置在了蓮器花心裏。

那紫色的光不斷在他輪廓分明的臉上打下陰影,他的臉上看不出是什麽表情。

完畢後,他轉身而出,兩邊的門扇自動敞開,外圍的風疾馳進來,吹動他的衣擺。

洛淵路過田野的時候,順路摘了一株狗尾巴草,隨手扔進了蓮心裏。

回到天庭,剛過南天門,路過一棵天庭常年不敗的桃花樹,桃花紛紛,隨風飛揚。司命仙君在樹下一邊喝著甘醇的酒,一邊等著自己。

“呦,你帶著我的養魂蓮器去了哪兒啊?”

他擡頭,捋著胡須調侃,其實他是知道的,但他不解。

洛淵已經不是以前的洛生了,他現在恢覆了掌管東海一方安寧的上神的身份,高不可攀,按他原來高冷狠厲的品性,還會去管凡人的生死,不是很奇怪嗎。

洛淵聽見,冷凜的眼神瞥他一眼,擡腿徑直往前走。

“誒呀呀——”司命抱著酒壺過來跟上,“洛淵你這小子,對我這前輩委實無禮了點。” 他搖搖頭,“這麽一想,還是洛生比較懂事,早知道啊我就不應該善心大發救你!”

洛淵突然腳步一頓。

司命見此,得意忘形,這小子總算被自己唬住了。他剛想說話,前面的洛淵回頭,皺眉問自己:“養一個魂魄需要用多長時間?”

“七七四十九天,怎麽了?是不是恍然大悟,覺得我很不容易。”

洛淵得到答案後,就扭頭走了,完全無視司命仙君的話。

司命在身後氣得吹胡子瞪眼睛。

天庭裏,向日葵明開夜合即為一天。

四十九個日日夜夜過去後,施酉鬼從養魂蓮器裏鉆出來,變成了狗尾巴草小靈仙,恰巧當時玄淵殿裏空無一人,施酉鬼帶著前世的記憶初醒,睜開眼睛後腦袋頓時一片空白。

自己應當是死了,那麽,這裏就是地獄嗎?

她站在明亮廣闊的玄淵殿上,疑惑叢生,原來地府這麽幹凈啊。

她懵懵懂懂地走到一面鏡湖前,望著自己質樸的臉,退回到了二十歲的樣子,雖然醜,但是年輕,沒有皺紋和白發。

手情不自禁地摸上了自己舊時的面孔,有些控制不住的感動,兜兜轉轉,真正的模樣又回來了。

但她現在不會難過了,千帆過盡,她已知道,人的心靈內在遠遠比外表更重要。

左邊傳來流水潺潺的聲音,那邊似乎有人,施酉鬼好奇地循著聲音走過去,踏上一條長廊,長廊的轉角處有道珠簾遮著,她輕輕撩開珠簾,清脆的流水聲越來越清晰。

施酉鬼怕驚擾裏面的人,於是放慢腳步,靜悄悄走進去。

流水聲越來越大了。

當她走進去的時候,才曉得,怪不得水聲大呢,原來這裏有個小瀑布啊。

銀白的石頭中間凹進去一條通道,山上的清水就沿著這條通道流下來,匯積成池。

她四處看了看,這裏並沒有人,上前來到池邊,涼爽的風襲來,讓她感覺,這是個不錯的靜幽角落,閑情逸致。

突然,一聲“撲”的巨大水聲傳來,水面上蕩起波瀾,瞬間水花四濺。

施酉鬼被水灑了一臉,嚇了一跳,忙擡手擋住臉。

一股勢不可擋的力量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逼身前來,施酉鬼還沒有反應過來,一只骨節分明的手已經緊緊地扣住自己脖子,她呼吸一窒。

這才發現別人居然能碰到自己,難道自己沒死嗎?!

淡淡的清香從來人身上傳來,施酉鬼漸漸回過神來,仔細瞧著是誰掐著自己脖子。

濕淋淋的頭發,濕噠噠地垂在肩膀上。淡白花紋的衣服沒有被完全穿好,露出了脖子至鎖骨的肉,無比誘惑。

濕漉漉的睫毛,蓋著薄霧的黑色瞳眸,毫無表情的面孔……

眼前站著的竟是洛生!

看得出來,方才洛生在這裏洗澡,誰知被她魯莽闖入,打擾了他,這才急匆匆披上衣服。

這麽想著,施酉鬼心裏浮現久違的歡喜。

誰知他頗有威懾力地靠近自己,危險的瞇著眼睛質問:“你在這裏幹什麽?!”

那眼神,竟像在看著一只微不足道的螻蟻。

那只手還在掐著施酉鬼的喉頸,越來越用力。

施酉鬼大為震驚,難以置信洛生會這麽對待自己。她奮力掙紮了一下,“洛生,我是施酉鬼,我不是故意闖進來的,我這就出去!”

“不是故意?”他瞇著眼睛,上下端詳了她一下,輕輕一笑,他目光裏的涼意令她不禁毛骨悚然起來。

“你不是故意來勾引我的嗎?”他冷笑道,暧昧的話語使得施酉鬼當場怔住。

他見狀,猛地低頭,嘴唇粗暴印上她左側的脖子,接著細膩地啄著、吻著。

一股癢癢的感覺爬上心頭。施酉鬼全身顫抖了一下,臉頰發燙。

心跳如雷,好像要跳出來似的。

她簡直不敢相信,洛生居然會做出如此輕佻舉動!

“洛生……”

施酉鬼不適應這樣子的親昵,別扭地叫道:“洛生,你不要這樣……”

洛淵不高興了,用牙齒咬了她脖子上的皮膚一下。

“誒呀!”

他冷冷道:“喚我洛淵。”

他心裏充滿了郁悶,他是瘋了,帶她上天庭以來,就一直在掛念著她,如今她好不容易成為了靈仙,出現在自己面前的那一剎那,他竟控制不住自己,就這麽沖動地親了她的脖子。

嗯,她脖子也是好聞的。

洛淵納悶,他在天上為神一千年,從不沾塵欲,如今恢覆了真身的自己,欲望也一並湧來,在凡間時的一切回憶感覺都被放大。

他承認,自己早已情根深種。她的一言一行,都牽絆著他。

他放不下她。

不然,他早將她的生死置之度外。

他深深地吸一口氣後,擡起頭來,她正害怕得瑟瑟發抖。

他又想欺負她了。

洛淵用手挑起她的下巴,冷吭一聲,厲聲說:“難道你不是來勾引我的嗎——恰好挑我沐浴的時間來、投懷送抱,沒想到你其貌不揚,膽子卻是不小。”

他尖銳的言辭刺痛了施酉鬼,她感到很委屈,“我沒有。”

洛生怎麽會變成這樣了呢。這一定是個夢。

可是他指尖的溫度是那麽真切。

她委屈得流下眼淚,哭噎著說:“洛生,我錯了,放我去投胎吧,我該贖罪的,我不應該再見你。”

他楞住了,沒有打斷她的話,而是不由自主地跟著問下去:“為什麽不該?”

“我……我……如今是鬼,你是神仙,當然不該跟我這種醜惡的靈魂混在一起。”

其實,施酉鬼心裏是不願玷汙洛生的單純美好。

洛淵輕嗤一聲,不以為意,越過她朝著門口走。

離開門口的一瞬,洛淵全身煥然一新,衣著整齊,那身水藍色的衣衫顯得他玉樹臨風。

施酉鬼松了口氣,左右張望了一下,默默跟著他背後走,她不知道這裏是哪裏,只能跟著他。

她越想越奇怪,這裏……不會是天庭吧?

糖圓子的出現證實了她的猜測。

她跟著他回到一開始的那間大殿上,一踏上去,就有一個圓乎乎的白團撲上身來。

“酉鬼~我好想你啊~”

這熟悉的甜糯的聲音,豈不是糖圓子?

施酉鬼喜出望外,低頭看著抓住自己的衣服不松手的糖圓子,甜甜一笑:“糖圓子,我也想你。”

糖圓子死死抱住自己,白臉蛋都被擠出了皺紋,眼眶紅紅的。

真是個多愁善感的神獸。

施酉鬼嘆氣,這裏果然是天庭,不是地獄。她怎麽莫名其妙來了這裏。

洛淵在不遠的地方望著他們兩個,沈默寡言。

糖圓子抱夠後,仰起頭,一看清楚她的樣子,抽了一口冷氣:“你的臉……”

施酉鬼倒是坦然:“沒關系,內在比外貌更重要,不是嗎?”

糖圓子還想再說話,被洛淵打斷了:“糖圓子,過來。”

“哦。”它聽話應答,松開雙翅,圓滾滾的肚皮順著施酉鬼的身上滑下去,到地上,隨後一腳一腳走向自己的神君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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